他停下工作，走進辦公室任她環住他的腰，他不忍拒絕一雙今天只屬於他的一雙小巧的手。

生活中走入了這個女人，才會有家庭，生活工作他才能充實，不然，今天的他還是孑然一身，孤獨終老？他的心裏如何也忘不了另一個女人，她把他的心占據。他左右不了自己的感情，這樣愧對付出全部身心愛他的上司。他的無力感占了上風。

“畫面的切換，銜接要自然，我得再稍處理下。”狠下心腸，他想中止現實中的畫面。

她只好放下手。轉身。

“遠處的山峰和近處的樹木在你的鏡頭下，互相軒邈，細節上處理的恰到好處，你在精益求精，已經很好了，我看過兩次了。”她清亮的眼睛裏只有愛慕只有欣賞。

“那不一樣，你觀察的角度，審視度當然是有區別的。我不會允許我的作有瑕疵，整個的畫面行雲流水要鋪排自然生動，貼切主題，你會想我的要求近乎苛刻了，我正視自己正視作，因為藝術是嚴肅的，容不得沙子。”陳小嘉渾然不覺自己為什麽隱隱心痛。因為他潛意識裏一直強迫自己隨時離開她。他的心裏只裝得下林軒，怎麽可能再裝得下別的女人呢？

“你本來就是這樣子的，端正姿態藝術才散發不一樣的美，你第一天來公司我就強烈的感覺到了，就這段在我看來，光禿禿的樹幹，呈深色，葉子已經脫落，這個季節殘山剩水一樣的景象，是真實的自然，你的作在說，殘缺的美，也是美。美有外在的，內在的。要說成熟的美和不成熟的美一樣打動到人心。”她自有她的審美情趣。

“這只是外在，成熟是指心理，這需要經歷，感悟，不用在意，捕捉到這片幼稚的葉子說明你還年輕。”

“可是，我們不希望到了老態龍鐘時，只剩下了成熟睿智。畫面亦如人生，道理相通。”

“你很能感悟。聽上去有道理。”陳小嘉機械的說。他不想爭執什麽。

“我是用心感悟。用我的熱情和心。所以我感動於每一個美的畫面走入我的眼中。”

“那是因為，信手拈來看上去觸手生春的畫面。引申感悟。我喜歡用心賞美得再現。大自然的美是隨意的，散放，而拍攝通過聚焦，取景，再現，加工，藝術化的，再組合一起相互映襯之下，你會發現增生的是別致的，加深韻味的美。”陳小嘉索性避開個人感情，只談藝術。

“有點深奧，我得慢慢理解。”

“我也是在不斷的理解和感悟。”陳小嘉作勢要修補作了。

“我承認大自然是美的，美的隨意，美的自然，以致於我們有些忽略了怦然心動的片斷，在你的鏡頭下，一下子就能抓住你，打動你的心。你取景似隨意，沒有過多的美飾，呈現出來的是藝術的美，我不知道，你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
“很簡單，用心感悟。”

“還有這個，這個秋，主題要的就是濃墨重彩，筆墨酣暢秋的韻意的濃。”

“我承認我要表達的，你悟會到了。”

陳小嘉承認她總是能抓住他所要表達的□□。

“好了，不打擾你的工作，我走了。”

送走了她，陳小嘉目光癥對她放下的畫面。她的目光裏脈脈溫情猶有不舍，他承認，這個離開的女人占據了他的心。

夢裏都幾回回飛回國內，大伯自知，親眼看看茶樓原貌已是不可能了，不能再嘗曾經嗜喝的綠茶，也恐怕不能看到大侄女大婚，大伯身體每況愈下……

信箋展開，林軒對著鋪開的信件，眼睛朦朧了。這是大伯兩年前從美國發來的的信件，再一次展讀。心情凝重。

芳菲去盡痕留句，聊賦茶事續舊緣。

她還來不及對陳小嘉提，他就消失了，他不知道，他們結婚不用買房，他們夫妻可以安居茶樓，守望對方，兒女繞膝，過平平靜靜神仙眷侶一樣的日子。

而事實他呢，空有愛情，意志不堅，搖擺不定的把她讓出去，自以為是的高尚。

除了拍攝的畫面，信手素描的片斷，他不知道自己收獲了什麽。不是有一句成語嗎，浮生若夢。

這麽讓人不能控制，美妙的音樂，似乎生來就是為了享受這些天籟而來。

“我的體重再增五公斤就好了。是不是這樣就能顯得大一些，成熟一些了？”

也許是他不堅定，也許是他不夠成熟，他的聲音言猶在耳。四望空中，他來過的地方，卻都是人跡杳然。就如同他從來不曾來過。

似此星辰非昨夜，為誰風露立中宵。

同在一輪月前，他癥仲，那個曾經令他心馳神往的名字似乎已經陌生了，陌生到他口中呼不出那個名字。似乎只是一個模糊的記憶了。

往事已成空，還如一夢中。

同在一輪月前，她回首前塵，不知道曾經的那個自己是不是真實的存在。那個被人寵愛，被人呵護的小女人是不是她自己了。也似乎他從來就不曾來過，出現過。只是她一個模糊的記憶。

昨天還是一副運籌帷幄，決勝千裏的小女人，今天這又抓住陳小嘉的手，吃著零食，逛街，看雲彩。

偎依陳小嘉身邊的吳先奴是一個不設防的女孩，她把自己全部的愛情交付給了他。

漫步在輕音樂飄搖的商廈，餐廳，健身房，她總是神采飛揚，淡定自如，她是一個會掌握時間，安排時間，掌控自己的人，充實自己，不虛度年華，每一天都有聲有色，豐富多彩。

陳小嘉忍不住在想，健身房揮汗如雨，拉丁曼妙的象是舞臺上演出，她活的隨意自然，活的生色光影，活的精彩，一張一弛或節奏鮮明，她知道自己的奮鬥目標是什麽，知道明天應該做什麽。

他和她在一起，學到了很多，感悟了許多，而他單調枯燥，呆板茫然，沒有人生目標，混混沌沌，不知道怎麽調節生活，調節心態，他感覺自己越陌生。

他自知是得過且過，不樹立遠大目標，就像是被浪潮趕著的浪花，下一秒不知道會追逐到哪裏。順水漂流而去……

林軒在沈睡中，冷汀玙翻看了她所有的信息，電話。她對自己要做的事了然於胸。她的目光裏是堅定。

她偷偷的觀察，看上去這幾天林軒有些平靜，這讓她不安，因為林軒越是壓抑，就是越是對身體不利。

林軒在住院處做運動，“每天目睹，病人進進出出，感觸，每天有新病人來住院，有病愈出院，有不治而亡，感覺生命只是一瞬間。”

“也許當我們走進醫院，看到了太多的生死，才想到了，生命誠可貴。”

護士走進來，推著車子來測血壓，量體溫，冷汀玙驚醒過來。醫生把林軒的手術排到了三天後，時間迫在眉睫，她必須盡快做出決定。

冷汀玙跑了很多地方，打去咨詢電話。電話打到耳朵發燙。

她想暫時中止手術。她走進了婦科，和醫生談了很久。透過玻璃窗，看到了冷汀玙和醫生激烈交流的側影。

“剛才看到3號住進一個姑娘，有二十那樣吧。怎麽會是婦科病？”林軒偏著頭想這個問題。

冷汀玙削好了蘋果，“到了醫院你就知道什麽病人都有，多大的病人都有可能。那些絕癥的不只是中老年人。”

“謝謝。”林軒接過蘋果，她也吃不下。“醫生怎麽說，同意我們現在離開嗎？”

“我和醫生說好了，她們同意了我要求，暫時回去養一養，如果情況不能緩和，我們再考慮來醫院。”冷汀玙知道自己在冒險，但是為了保全林軒，她顧不得那麽多了，如果林軒情況不好，她們再來住院。她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。辦了出院手續，兩人走出醫院大門。

“出了門，陽光的暖意落下來，心裏也暖暖的。”

聽在耳邊冷汀玙的聲音如輕柔的鋼琴曲，林軒感嘆，“嗯。”

“你看，每天不約而同的，人們從各個角落，各個地方，從四面八方，擁聚而來。醫院醫院永遠沒有冷清的時候，最熱的地方就是這裏了，每個人在這裏出生，也是這裏告別自己，迎接新生，送別老去，大自然的規律，沒有人更改。或是早，或是晚，總得面對這一天。”

林軒臨行感思。心裏生萌很多的感觸。“是啊，在醫院我才會想到，我們過好每一天，生命多美好，美麗的山河，飲食的享受，精神的愉悅，不枉人間來一遭。每一個生命多麽可貴。”

“是，我們走吧。”

第三百二十天

“每天回到家中，第一件事，就是為花花草草修剪，澆水，這也是回歸安靜的一種方式，借此忘記工作上的煩惱，你呢？”山清水秀的身邊人直視他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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